松蓝叹一口气:“殿下,禁药自古是国之禁忌,您……糊涂啊。”
顾昱眉头拧的更紧了。
涉及禁药,本该是很隐秘的事情,蓝嬷嬷待在近乎半封的未央宫中,却还是得到了消息。
甚至,送来了免死金牌。
看来,父皇是真的打算放弃他了。
“蓝嬷嬷,我没有贩卖禁药。”顾昱摇摇头:“我是被冤枉的。”
他信任松蓝,但也要杜绝有人偷听取证。
事关禁药,他绝不能认。
否则,真的就没有将来了,他会死在刑部大牢里。
不,他还有免死金牌。
顾昱握紧了手,紧紧攥着手里的免死金牌,原本心底的绝望,被一点点抚平。
有免死金牌在,他这次死不了了。
那就更不能认罪。
松蓝抿了抿唇:“除非殿下能自证,否则这锅是背定了。”
“可要自证,谈何容易?”
“幸好当年娘娘有先见之明,留下了这枚免死金牌,如今正好可保殿下性命无忧。”www.bus6.com
“只是……”
顾昱低垂着头,接过话头:“只是,父皇信我贩卖禁药,分外震怒。”
“就算有免死金牌保命,死罪可免活罪难逃。”
“流放?还是圈禁?”
松蓝抿着唇:“无论是流放还是圈禁,总归是能保下一条命。”
“活着,才有希望。”
“皇后娘娘也盼望着您能平安一生。”
顾昱眸底泛着泪光:“我对不起母后,她处处为我,我却一直不听话,让她不省心……”
松蓝摇摇头:“娘娘从未怪过您。”
顾昱抹去眼泪儿,突然转了话题:“您是怎么离开的未央宫?”
松蓝抿唇:“老奴跟着皇后娘娘在宫里半辈子,总有些自己的手段和门路。”
“就算皇后娘娘如今已经不在了,老奴也还有几分颜面。”
“而且,只是让他们行个方便而已。”
“倒也不难。”
“只是,老奴不能再这里久留,很快就得离开。”
“这免死金牌,您收好。”
“若是皇上发怒,您就把金牌拿出来,无论发生什么,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。”
“您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。”
顾昱点点头:“多谢蓝嬷嬷,我都记住了。”
“自母后离世,也只有您还记挂着我,不惜力气跑出宫来看望我。”
之前背地里和碧萝接触的那群人不算。
太差劲了。
而且自己入狱后,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动静,估计早就散了吧。
毕竟人走茶凉。
松蓝闻言,眸底也流露出一抹伤感。
很快,抹去眼泪,抬眸:“殿下,日后切记不可冲动行事,凡事要三思而后行。”
顾昱点点头: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
松蓝继续道:“还有,逆境中也不要灰心,要沉得住气才行。”
“需知,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。”
顾昱微微蹙起眉头:“蓝嬷嬷,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?你这般,好似在交代遗言一样。”
松蓝笑笑:“老奴早就该跟着皇后娘娘去了。”
顾昱大惊,抬眸看着松蓝:“蓝嬷嬷,你别骗我,你这次出宫是不是求了父皇?”
松蓝抿了抿唇:“确实什么都瞒不过殿下,老奴确实是求了皇上。”
“用的是皇后娘娘最后的情分,还有老奴这条命。”
“这才有机会把免死金牌给您送出来。”
顾昱眼眶通红:“蓝嬷嬷……”
松蓝笑的很慈祥:“殿下莫要为老奴悲伤,老奴早就想皇后娘娘了。”
“您一定要好好活着,平安一生。”
“老奴会追随皇后娘娘一起,在天上保佑着您。”
顾昱的眼泪,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,几乎哽咽不能语:“蓝嬷嬷,您这般……”
蓝嬷嬷掏出绢帕,像儿时一样,给顾昱擦干眼泪。
而后后退一步,行了一个跪拜大礼:“老奴该走了,殿下保重。”m.bus6.com
顾昱忙的将蓝嬷嬷扶了起来,深吸一口气:“嬷嬷放心,我会好好活着的。”
蓝嬷嬷欣慰的笑笑,而后转身离开。
等到蓝嬷嬷的身影走远后,顾昱脸上的悲伤也逐渐敛去。
他靠坐在木板床上,一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。
不对劲儿。
他是母后唯一的儿子,她手里有没有免死金牌,他还能不知道?
倘或真有免死金牌,母后有怎么可能会被赐死?
没人再有能力活着的时候坦然选择死亡。
所以,这免死金牌定然不是母后留下的,那蓝嬷嬷又是从哪里搞到的?
这免死金牌可不是什么路边的大白菜。
结合蓝嬷嬷刚刚的话,她是以自己的性命,求了父皇,换了这一次出宫的机会。
不是他瞧不起蓝嬷嬷。
一个已故皇后的奶嬷嬷,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?
更别提,母后当初还是犯错被赐死。
所以,她的筹码,应该不是她的一条命。
顾昱猛地坐直了身子。
他想到一个可能。
松蓝毕竟是母后的奶嬷嬷,跟着母后一同入宫,必然知道母后不少事情。
或许,松蓝手里是握有什么把柄。
而这把柄,于父皇无益。
松蓝应该是用这把柄换来的见自己一面的机会。
大概率,这免死金牌也是这么来的。
顾昱抿紧了唇。
蓝嬷嬷糊涂啊,有这般把柄,应当直接让父皇为他免罪。
更甚者,或许还能让他更进一步呢。
可惜,自己想明白的太晚了,蓝嬷嬷已经走了。
他就是想问,也问不到了。
更何况,这只是他的猜测,未必属实。
算了,反正蓝嬷嬷也已经走了,他无法再追问,何必再自寻苦恼。
虽是这么想,但顾昱还是忍不住琢磨。
如果把柄一事是真的,那么蓝嬷嬷手里攥着的到底是什么把柄,竟能让堂堂帝王妥协。
只可惜,顾昱靠在墙边想了一晚上。
一直到狱卒发放早饭,他眼底青黑一片,也没想透。
以至于早饭都吃的心不在焉。
一整天也是恍恍惚惚的。
又过了一天,顾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,他钻了牛角尖,拼命的想要想明白把柄是什么。
可这种事情,不是拼命想就能有结果的。
想得多了,反而容易陷在里面出不来,日渐憔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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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阿伟嘿嘿笑道,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,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。
酒馆内灯火昏暗。
坐在对面的陈牧,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。